周大地：提高能源效率 优化能源投资

中国能源网讯 中国 北京 4月21日，由中国企业投资协会、中国投资协会和中国能源网联合举办的“第七届中国能源投资论坛”在北京新世纪日航酒店隆重召开。

中国投资协会副会长沈志群出席论坛并致欢迎词。中国企业投资协会副会长王武龙，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原水利部部长汪恕诚，国家能源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周大地、国家能源局规划司规划处处长何勇健、中国沼气学会秘书长李景明、中国能源网首席信息官韩晓平等领导和专家出席本次会议并发表精彩演讲。

在上午的演讲中，国家能源专家咨询委员会副主任周大地发表了题为“‘十二五’能源需求的问题”的演讲。

以下为发言实录：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早上好！

这次我们召开的是能源投资论坛，投资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要看需要，当然对于“十二五”的能源需求，现在各界看法并不完全一致。从地方政府来看，把各地的要求加起来数据是十分惊人的，如果“十二五”消耗50亿吨能源，我们现在还要增加将近20亿吨的能源，这一点可能谁也做不到。

这就说明现在大家的预期非常不一致，所以怎么看待十二五的能源需求，这是对于投资来说非常重要的前提。

以我个人的看法，“十二五”能源工作的重点实际上应该放在需求管理方面，能源发展实际上涉及需求管理和保障供应两个方面，很多人对投资比较感兴趣，因为我们每年增加这么20%、30%的投资总量，到底投在什么地方，是十分成问题的。投资总量一下降，不但投资者会担心资金的问题，而且人们也会担心我们GDP增长的速度会受到投资下降的影响。

但是从我国的实际出发，我认为需求管理是矛盾的主要问题，因为现在能源投资方面虽然还有一些障碍，但是空间还是比较大的。

我们分析的结果，“十二五”的节能目标是能源强度下降16%，这个目标比较容易完成的，不像有些人说的过去19.1%非常难，这次16%好像也不太容易，我们从“十二五”的产业结构和能源需求分析出发，认为16%应该是比较容易完成的，即便超额也是正常的。

当然另一方面，我们现在国家还在指定能源消费总量的目标，这个事情一会儿我们再详细说一下。

当然在这个情况下，我们促进能源行业“十二五”的工作，还是应该按照以投资拉动和资源投入这样的经济增长模式，行业应该在这方面重新思考。

当然我们搞经济的，往往习惯从现在来看，我们今年一季度能源产销增长速度还是非常快的，这些数字可能都是公开的，大家看看，这些数字也是很惊人的。汽油，柴油，煤油增长8.2%、11.5%和5.1%，原煤产量7.92亿吨，增加6059万吨。4月份以来，煤炭价格基本上是比较稳定的，这两天有所上升，但是非常有限，焦炭是12.6%，发电量的增长是13.4%，其中火电是10.6%，部分地区，沿海，甚至煤电产地都出现了一种说法，很多人预测夏天还要拉闸限电，搞得现在发改委和中央都是很紧张的。

我们来看一下究竟需求从哪来？当前能源高增长的主要驱动力仍然是投资拉动和高耗能产业，一季度投资将近4万亿，同比增长25%，其中一季度能源行业投资占到了5.5%，实际上这几年能源投资在整个投资比重就是这么一个数量范围之内，生铁7%，粗钢8.7%，钢材13.7%。

现在有两种看法，一种是高耗能仍然会有很大的增长空间，要求咱们还是保持这么一个强劲的增长，投资需求非常大，工程数量规模非常大，认为高耗能还是有增长空间的。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现在的增长仍然是靠这些高耗能产业在拉动需求的话，很可能这个形势会发生比较大的变化，所以这个看法在一个点上，你在爬到山头附近的时候，有人认为一个是山头还在前面，接着往上爬，而且什么时候到顶不太清楚。

另一种认为，快到顶了，有可能出现比较大的变化，我个人感觉这些增长因素将受到政策和市场的双重制约，但这只能说是一个趋势。

往远看一下，我认为“十二五”的能源难以持续高速增长。现在的增速追求高GDP的速度，加紧上项目的现状，去年年底要完成“十一五”节能目标的时候，还是受到一些压制，今年受压的生产能力大量释放，但是反过来讲，现在钢铁的价格各方面，很多人也说不准。

所以投资拉动型增长，中国现在到底有多少终端空间，地区型的投资拉动必然和增长挂钩，现在成为中国经济宏观调控的最大的难题。做了这么多工作，实际上我们把政府可以控制的价格手段，包括用行政的手段，这些已经做得比较到位，但是仍然是在5%以上。我和一个专家聊天，中国的土地不但是一个量的问题，还有别的问题，中国的绝大部分土地都是农田，人口集聚的地方，都是土地最好的地方，我们投资的项目，都是把中国几十年的事都办了。

同时除了基础设施以外，大量的产业园区都是想把制造业的产能扩大，所以产能的投入将受到终端市场的制约。所以十二五还需要尽快落实，尽管这次会开过了，但是实际上怎么去落实这个主题主线，我个人感到还没有变成有效的具体的政策。

回想“十一五”搞节能减排的时候，虽然投入了控制的目标，大约用了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才形成中央到地方相对可以操作的，内容比较具体的这么一个情况。

我们这次想把经济速度降下来，想把转轨作为主线，我觉得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对相关的政策进行调整，不调整，现在大跃进似的追求速度，那还会有很大的问题出现。

这里面除了16%的目标，是应该比较容易实现以外，能源消费能量控制目标，现在也在积极地讨论，我个人感到它是有重大意义的，是能源强度的重要补充。但是从总量上来看，以后，它是要求节能率随着GDP的增高而明显增高的，GDP每提高一个百分点，强度要求下降3个百分点以上，如果按照40亿吨，2015年作为控制目标的话，大约是平均1亿吨是8%，节能是16%就可以达到。但是9%的节能率就是19%，如果是10%的话，节能率就达到22%点几。[page]现在我们有关方面正在认真研究具体制定能源总量的控制目标的方案，包括控制哪些，怎么分，我个人认为这个很可能还是和各地已经分下去的碳排放水平相关。但是你想搞高速度，一个是你人均的居民收入要挂钩，第二个总量你想快可以，但是你的效率要好，经济效益是分要多分钱，技术效益就是你的能耗降下来。

实际上大家可以看到，现在多数地方政府，GDP增速目标，很多地方高于12%，甚至五年翻番。对此我确实有怀疑，很多国家，特别是欧洲，政府、经济学家、企业，大家一起使劲，想增加1%都十分困难，我们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领导上来以后，突然就能把GDP搞上去5个百分点。如果经济是可以这么搞的话，也就比较奇怪了，当然我们有体制的优势，可以动员群众，也可以动用各种投资。

但是难道社会主义就没有市场经济的规律吗？难道GDP就可以人为地随便把它搞上去5%，而且可以持续很多年吗？我感到这个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所以我管它叫大跃进。

从经济效益来看，我们也做了分析，控制能源消费总量是能实现很好的经济和环境效益的。当然十一五的时候，报纸上，媒体上也有报道，比如拉闸限电等等，好像一片骂声。

我们回过头来看，十一五的经济增长速度，按照国家报道的数是11.18%，这还是除去了通货膨胀，我们原来定的是7.5%，全世界达到11.18%，而且持续速度很高，这是非常少见的。我们搞的节能减排，很明显没有促进经济增长，我们的总投入大约一万亿，形成了5亿吨标煤的能力。比如说全世界每年0.8%到1.3%这么一个节能率，我们把1.3%去掉，剩下才算我们工作上形成的节能，大约5亿吨，这5亿吨5年累计节约能源15亿吨标煤，按照咱们现在的能源结构来算，而且用一个非常一般的能源价格来算，至少能节约两万亿元能源成本。

同时节能的技术改造项目，经济效益都很好了，几个月、半年、一年，一般不会超过两年。时间再长企业也就没积极性了，因为领导也想，我投资弄了半天，钱都没收回来。同时节能是大幅度提高了咱们对工业制造的水平，我们现在高耗能领域的很多技术，都是平均水平有很大的提高的，现有的能耗方面和经济的差距明显缩小，整体的经济竞争力是明显提高的。

同时还开拓了新的经济增长领域，大量的新产品，包括我们很多终端用品，空调，洗衣机，电视等的能耗都很大，如果没有十一五，我们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当然环境，生态领域还没算经济账。

所以大家可以看，实际上推动节能，不但没有影响经济的增长速度，甚至对经济过快的不平衡发展起到一定的作用，但是它更大的好处是提高了经济增长的速度。

高耗能会很快进入饱和期，咱们所有高耗能的产品的产量，应该已经进入峰值期，如果进一步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的规模，将会较快出现建设内容提前饱和的状况。就是没的可干，比如高速公路，现在基本上是村村通柏油路，我估计一两年之内也就能完了。县级的，乡级的政府大楼都盖得不错，你也不可能再扩大，公共设施建设也基本到头了，现在还有高铁，地铁，还有房地产在做，当然这些领域的规模也就目前这种状态了。

如果进一步扩大，用三年的时间完成应该十年做完的事，这样生产技术扩大的结果，就是会失去市场，技术寿命可能是30年，但是经济寿命变成了5年，这个经济损失非常之大。

所以我们钢铁也大量出口，我们也看到一季度冶炼设备是负增长，水泥也是负增长，实际上这些投资明显感到压力了，你快到山头的时候，也是你最累的时候，你也该想想有多大劲往下使。

随着经济增长，钢铁不会直线上升，英国、美国、法国、日本等国家的GDP在增长到一定程度以后，钢铁产业的发展逐渐停止了，一开始GDP和钢铁是同比的状态，走到一定程度，钢铁就进入饱和期了。同时拐点出现在人均5000美元左右，中国现在官方给出的数据是4350美元，这就是高耗能的一个规律。

从产业结构来看，我们现在第二产业的比例是世界上最高，GDP我们和人家差十几倍，但是工业的比例一个是最高，一个是最低，只要有经济规模的国家比都是这样的。而发达国家的工业比例现在最低到20%左右，高的也就是30%的水平，服务业最高的近80%，我们现在服务业只有40%多，所以这个产业结构的调整也是必然的。用最新的2009年的数字来计算，我国的人均能耗还比较低，是1.62吨标准煤，而美国最高7吨，但是其他的发达国家不到3吨，或者3吨多一点，是我们的一倍左右，但是美国是我们的4至5倍。

这说明在不同国家的工业化过程之中，是可以有不同的能耗水平的，发达国家也不完全一样，能耗可以相差一倍以上。

我们到底学谁呢？中国现在还拿美国做目标，可能有点困难。这里面数据最好的如意大利，他们产业结构相对比较轻，但是它的人均能耗不到3吨，是2.71吨标准煤，但是单位GDP能耗差距不大。我们的水平是4.36吨标准煤，美国最差的单位GDP能耗才1.54吨标准煤，有人说应该用GDP算，但是反映了你可交换的产品，所以真正和我们能耗挂钩的。

所以我们现在人均GDP的差距巨大，人均能源消费的差距不那么巨大了，单位GDP能耗的差距仍然巨大，所以你努力的方向，填补这个差距，而且不是你人均总量的，而是效率，这是最主要的工作方向。

我们现在能源强度远远超过了工业化现有的强度，当然可能我们比英国当时搞蒸汽机时候的强度还是高一些，但是我们比人家现在高得多了，所以中国现在主要的问题，仍然是效率问题。

所以我们终端产品究竟怎么办，以出口为例。这是2008年的数字，我们大多数终端产品占生产量是40%至90%，非常惊人。同时这个情况下我们看我们的经济发展，德国2008年的时候出口总值比中国还高，2009年我们超过德国了，去年我们的出口又达到了4亿，我们还是比他多了，从价值上我们是出口第一大国，德国是第二大国，但是德国的整个能源消费是4.14%标煤，我们是13.3%。如果计算他们在工业方面用的能源来算价格量的话，我们和他差17倍，也就是说他卖的东西，他消耗的能源所生产的能够卖出来的钱，是我国的17倍以上，中国如果搞扩张型的经济增长的话，落后的程度还是非常明显的。

同时咱们也看原材料产量，大多数都是世界的百分之二十几，百分之三十几，甚至50%，所有的原材料将近三分之一到一半都在中国生产，中国的经济是全世界经济的百分之九点几，原材料是三分之一到一半，有的还超过。终端产品产量，这就是温总理说的，我们出口产品里面有三分之二都是世界产量最大的，同时份额这是终端产品的份额，也是百分之四十几，百分之五十几，百分之六十几，70%，所以我们在考虑我们能源消费增长空间的时候，我们要看我们造这么多产能出来，以后还有多大的空间。

这个问题我觉得是非常严峻的，同时能源产业本身也难以成为拉动GDP的产业，从统计来看，能源GDP的占比，从2006年的6%，慢慢到2008年当时GDP达到9%，所以想靠能源产业来拉动GDP作用有限，你占的GDP越高，你投入越大，同时能源行业的投资，现在看来大约也就是5%不到，所以你想能源投资大幅度增加来拉动投资总量，我个人认为是空间有限的。

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能源行业的投资，关键是要抓紧机遇，调整结构，加快天然气、水电、核电的发展，因为现在十二五，甚至更长时间，单纯依靠能源扩张来保持8%到10%的长期的能源增长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还是要考虑产业优化。这里面要认真解决能源价格改革的问题，我们对大量能源价格实行补贴，对终端消费，包括工业消费，实际上是在补贴状态下，造成虚假的能源需求，不能盲目地投入，所以还是要加大能源投资的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