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终身免职”成矿主之护身符

国家煤矿安全监察局办公室日前发布了关于《煤矿安全培训规定》征求修改意见的通知。《规定》中要求，煤矿发生一次死亡10人以上责任事故的矿长，吊销其安全资格证和矿长资格证，且终身不得担任煤矿矿长。

新闻刚一出现，就在网络上引起热议。其中不乏激烈的言辞，最典型的困惑就是，“10条人命才能换来一个矿长的免职，这也能算是处罚吗？”置之于矿难多发、安全问题还相当突出的现实，疑问本身的逻辑当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实际上，在笔者看来，这是个不小的误读。

首先应该看到，《煤矿安全培训规定》重在规范煤矿安全培训工作，它本身只对培训工作负责，而并非直接对安全负责。通过培训给予相应人员颁发相应资格证书，比如井下人员安全资格证书、管理人员安全资格证书等等，那么对违反《规定》的责任处理当然也就侧重于管理资格。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当发生矿难甚至有重大人员伤亡时，实行一票否决制，永久吊销矿长的安全资格证和矿长资格证，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妥。

换言之，《煤矿安全培训规定》只是约束煤矿安全工作的规定之一，所谓死亡10人以上对矿长“终身免职”也只是矿难问责的措施之一，而不是全部。除了《煤矿安全培训规定》，有关煤矿安全的法律法规、制度要求还有很多，比如《安全生产法》、《煤炭法》、《煤矿安全规程》等等，真正发生了矿难，根据事故性质该如何处罚就应该如何处罚，不要说“终身免职”，承担刑责也是有可能的。事实上，今年3月的山西王家岭矿难中，就有9名相关责任人员以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被批准逮捕。

不过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公众会对矿长“终身免职”出现共同误读呢？一方面，可能是缘于情绪宣泄的需要。很多人并不是真正误读，只是借此传递不满，来表达他们难以接受矿难多发的现实。另一方面，更应该看到，现实中的矿难问责力度的确还远远不够，相对于举国关注的矿难本身，问责常常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们在客观理解“终身免职”这一规定的同时，也完全有理由保持充分的警惕：当矿难发生时，会不会因为这项规定而出现只以“终身免职”来惩罚相关责任人，而放弃对其进一步追责的情况呢？

窃以为，“终身免职”不应该异化为矿主们的护身符。面对沉重的现实，唯有加强对现有法律法规和各项安全规定的综合执行力，煤矿、监察和主管部门各司其职，从培训预防、安全落实以及大力问责等多层面予以保障，才可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煤矿安全事故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