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铅事件重演闪动着污染政绩的魅影

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峰江街道上陶村的200多名村民惴惴不安：最近他们发现，村中过半村民都出现了血铅含量超标的情况，个别人身上的血铅含量甚至超过了安全线3倍。包括35个孩子。当地环保局确认，一蓄电池厂违规排放废气废物所致，目前该厂已被关停。厂里仍弥漫着一股非常重的恶臭。（3月24日《钱江晚报》）

从紧急派专家前往该村进行调查、医治，到关停肇事企业，当地相应补救措施正在积极跟进。应该说，当地政府应对血铅事件的态度是积极的。但是，过半村民出现了血铅含量超标的情况，个别人身上的血铅含量甚至超过了安全线3倍。肇事企业关停一周，厂里仍弥漫着恶臭，血铅事件显然不是小问题。按照规定，像蓄电池厂这类重金属污染企业至少要建在距离居民区500米外的地方。然而记者调查发现，该厂厂区离村民生活区仅隔了一条巷子，最近处5米都不到。村民处于重金属污染包围圈里，能不出事吗？

令人费解的是，这家污染工厂2003年通过审批，2005年建成投产，在当地已存在数年之久。尽管峰江街道表示，按原来的规划，电池厂建起后对附近村民搬迁。但是至今村民也没有搬迁。而且蓄电池厂排放的废气铅含量超标一倍；排放污水超标3倍；附近土壤铅含量超1倍。该厂还存在铺暗管排放废液的情况。污染企业危害村民身体健康与周边土壤、农作物安全，当地政府与环保部门工作缺位，无疑是无法绕去的问题。

事实上，因为污染企业造成民众（特别是儿童）血铅中毒的情况并非个别。比如郴州血铅事件、安徽怀宁血铅事件的教训就十分深刻。从郴州市环保局的工作记录来看，从建厂到生产，环保部门对重污染冶炼企业的干预一直没有停止过，并先后10次发文责令停产。但是，环保局的十道“令牌”都没能关闭污染企业，直到爆发“血铅超标”事件，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在湖南省政府直接干预下，郴州市环保局才关闭了污染企业。而怀宁县问题企业竟然由怀宁县环保局引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环保局如何有底气监管自己引进的问题企业？

在此，我还想说两则旧闻。一则是：为了关停辖区内的两家污染企业，江苏省仪征市环保局几任环保局长、书记联名举报污染企业四年。另一则是：黑龙江省召开全省环境执法暨应急管理工作会议，邀请10余家媒体参会，而对哪些企业仍在违法排污等情况一概“保密”。其他地方的环保局奈何不了污染企业，台州环保部门恐怕也没有三头六臂。我们或许可以理解，台州市环保监管不给力也有其“苦衷”。

事实上，很多污染企业，特别是政府重点保护的利税大户，环保部门“无能为力”。如果环保部门地位不独立，人财物配备都受制于当地政府，环保部门没有强制执行权，环保部门有心站回正义立场，对污染企业作出了处罚、停产决定，也撼动不了污染企业一根毫毛。种种事实表明，要破解环保执法难题，真正落实科学发展观，单凭环保部门的战斗力远远不够。政府切实转变环保观念，提高环保部门执行力，才是问题的关键。

环保教训太多。每一次环境污染事件都令人痛心。痛定思痛，地方政府不能躺在靠牺牲环境与健康代价换来的GDP政绩上沾沾自喜。虽然台州市暂时关停了污染企业，但是能保证污染企业不会死灰复燃或者异地重建吗？我担心的是，相对于意义被无限夸大的GDP来说，环境安全再重要，也不过是神马，是浮云。污染问题再严重，也没有GDP上不去严重。

面对不断有人血铅中毒的残酷现实，单纯责备环保部门或许有失公允。相对于庞大的政绩需要而言，要让环保问题受到重视，就要提高环保部门地位，改变环保部门受制地方政府的尴尬局面。痛下决心改革政绩评价体系，落实环境污染问责机制，扣除官员的污染政绩。遏制住官员制造污染政绩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