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是推动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的杠杆

中央财经领导小组13日召开会议，专题研究我国能源安全战略。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组长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强调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必须推动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必须从当前做起，必须实施重点任务和重大举措。习近平就此提出五条重大举措：推动能源消费革命，抑制不合理能源消费；推动能源供给革命，建立多元供应体系；推动能源技术革命，带动产业升级；推动能源体制革命，还原能源商品属性，打通能源发展快车道；全方位加强能源国际合作。

实施五条重大举措，会有一系列具体举措和政策相继跟进。五条重大举措虽各有侧重，但若结合“能源国情”之现状，推动能源体制革命是贯通上下左右之核心举措，是落实其他举措的“牛鼻子”，其中又以“还能源以商品属性”最为关键。还能源以商品属性，核心是破解国内能源供给长期存在的价格扭曲，实现能源由市场定价，至少要做到大多数时候和大多数情形下由市场定价。由于能源系国民经济和百姓生活的基础性商品，一旦改革涉及能源价格，自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改革难度和敏感性皆不言而喻。

现阶段及未来若干年间，煤、电、油、气依然是国内能源供给的“四大金刚”。针对能源体制所进行的改革，断断续续已进行了近二十年。观能源体制组织架构，煤炭部、电力部、石油部皆已撤销，继而，传统电力体制亦已实现发电与供电分离。论能源价改，煤炭价格已完全放开，煤电价格联动制度也已取消。可在电力和成品油供应终端，价格依然实行政府管制。至于天然气价格，则总体处于价格补贴的“倒挂”阶段。

由于价改未能及时全面跟进，“市场煤”与“计划电”的不协调长期存在，导致“采煤若发财发电必巨亏”或“发电若发财采煤必巨亏”的尴尬反复轮回，以至于建煤矿与建电厂一次次陷于失序状态，令国家始终难以实现采煤与发电的动态平衡，造成投资极大浪费。又由于全社会时而缺煤时而缺电，致使工农业生产包括百姓生活经常遭遇尴尬。

还是受制于价改不到位，油价与气价长期未能体现其真实价值。与煤炭和电力经常性闹阶段性过剩的特征相反，油与气在国内长期处于供不应求状态，尤其是气情况更甚。要实现油气供需平衡，进口永远是补充，增加国内产能是根本。可要从治本环节解决供需平衡，必须大力引入民资参与国内产能建设。油气开采从去年起已向民资开放，但民资总体呈犹豫观望态。究其深因，不在于民资害怕政策再“翻烧饼”，而在于现有的政府管制导致油气价格未能真实反映其市场价值，民资担心无利起早故踌躇不前。

绿色能源革命在全球风起云涌。就现状看，太阳能、风能及其他可再生能源的开发，中国已走在世界前列。国内新能源生产虽已初具规模，前景被看好更无人质疑，却因价格过高导致终端消费始终不畅，只能靠大额财政补贴勉强维持。如此这般，又进一步加剧现有新能源产能大量空放，致使新能源企业批量倒闭，形成新能源产业“只开花不结果”。若深究新能源“未老先衰”之尴尬，问题仍出在传统能源“四大金刚”的价格扭曲状况始终未见扭转。有便宜的“四大金刚”可用，能源终端消费环节就缺乏使用新能源的积极性，也缺乏节能改造的迫切性。淘汰高能耗产业为什么如此艰难？这正是根本症结之一。此外，任何立足市场的新产业，若只靠政府补贴维持，说啥也做不大。新能源企业都明白，政府补贴只能满足不饿死，而不能保障吃饱吃好，一旦财政吃紧，当政府不得不压缩补贴幅度，新能源投资岂不打了水漂？

保障能源安全，开源与节流必须并举，甚至节流比开源更为迫切。这就是中央为何把能源消费革命与增加能源生产相提并论的根本原因。毫无疑问，推进能源消费革命，核心撬杠仍是适度提高能源使用价格。提高能源价格，生产领域自会实施产业升级，普通居民自要改变生活方式，譬如减少私家车出行，生活中尽量节约天然气等。问题在于能源价格一动，商品价格和生活成本均将一一波及，影响面之大，令中央政府迟迟下不了决心。

如今，保障能源安全已无退路，本次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议确立五大举措，属于能源综合改革的顶层设计，可见这一次中央已铁了心。就此，社会各界，包括普通居民皆要有充分思想准备——要改变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方式，要从提前践行绿色生活做起。泉水泱（上海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