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与环境”的国际视野

编者按：能源对环境的影响与人类息息相关。在第六届亚太能源峰会上，美国斯坦福大学能源和可持续发展项目副主任马克·瑟伯（Mark Thurber）、缅甸资源与环保委员会秘书长吴登伦（Thein Lwin）就“能源与环境”问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记 者：煤炭发电在美国发电总量中占据约40%的份额，因此煤炭在美国经济和能源安全方面的地位非常重要。在促进经济发展的同时，美国在环境保护方面有哪些举措？

马克·瑟伯：过去10年，页岩气的出现导致美国能源结构发生重大变化。页岩气价格低廉，储量丰富，单从经济角度来讲，比煤炭发电更有吸引力。与此同时，奥巴马政府制定了新的环保法规，最基本的一点是新建发电厂二氧化碳排放量不得高于天然气发电厂二氧化碳排放量，这意味着用煤发电行不通。虽然理论上，如果碳捕捉和储存技术到位的话，也可以用煤发电，但实际上从经济性上来说，天然气发电更实惠。即使未来天然气价格上涨，这项法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保美国煤电厂不会因此增多。

环保法规中，影响煤和天然气选择的条款更加复杂。政府给各州制定减排目标的时候应该考虑各州实际情况。如果给各州的减排任务本来就很容易做到（例如淘汰老旧煤电厂，代之以天然气电厂），政府就会认为减排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下一次再定减排任务时就会抬高各州减排目标。由于条款复杂，我认为奥巴马政府会通过国会制定相对简易的政策。而控制温室气体排放的最佳政策就是统一全国碳税。有一些分析指出，这项政策意在控制温室气体的排放，能够带来大量的经济效益。但是，由于政治原因，这项政策在国会不会立即通过。

记 者：缅甸怎样推动清洁能源技术的发展？

吴登伦：缅甸是处于十字路口的国家。在能源方面，我们拥有3个“E”，即经济发展（economic development）、环境可持续（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能源安全供应（energy supply security）。这三部分相互连接，缺一不可。缅甸不但重视经济发展，环保意识也非常强。目前，缅甸已建立11座燃煤电站，但也引发了当地民众的强烈抗议。政府必须让民众意识到燃煤电站带来的优势，否则，缅甸怎样拥有充足的电力？

尽管缅甸参与可再生能源领域的时间较短，但自从1997年开始，缅甸就同东南亚国家联盟开始合作。缅甸蕴含着丰富的能源资源，水力发电已经超过10万兆瓦，同时，缅甸还拥有生物质能、风能和太阳能。未来的能源结构仍以水力发电为主，同时天然气发电也占有一定份额。预计到2031年，缅甸可再生能源发电将占到总量的8%，但实现这个目标有一定难度。

缅甸有着丰富的天然气储量，中缅两国也签订了长期供气合同。不过，缅甸现有供电量仅能勉强保证全国30%人口的用电需求，因此天然气在本国的使用同样非常重要。最近，缅甸政府同东盟国家、欧洲国家签署天然气协议，其中一项重要的条款强调，必须优先保证国内天然气供应。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天然气用于国内行业。

记 者：政府和社会在推动清洁能源技术方面应怎样开展合作来保护环境和健康？

马克·瑟伯：政府在清洁能源技术方面必须发挥重要作用。新开发的清洁能源技术投入市场前，政府提供政策支持可以降低风险。例如，用于清理二氧化硫的洗涤器最初被开发时，在美国发展很慢；一些用于清理氮氧化物的催化剂面临同样的境况。降低风险的方法有很多种，例如政府发布命令必须运用该项技术。每个技术投入规模化应用时，政府都要扮演重要角色。

日本和印尼合作的液化天然气项目在投入使用时，日本政府需要承担风险。同样，核工业要发展，美国政府也必须承担责任。政府在新技术开发的早期阶段就应当提供支持。当一项技术能够减少环境污染时，就说明它已经发展成熟。而对于已经成熟的技术，政府能做的要么是将之纳入规定，要求使用，要么使之更具经济可行性。

记 者：下一届美国总统同样会支持可再生能源吗？政府如何推动清洁能源技术发展？

马克·瑟伯：我认为任何一位总统都会支持可再生能源。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会投入资金支持，这无疑是非常有益的。美国和其他国家应该尽可能有效地分配资源，而不是沉溺于开发清洁能源技术。可再生能源只是一种实现目的的手段，本身不是目的。在我看来，出发点并不是将太阳能利用率达到100%，而是怎样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并且尽量廉价使用能源。政府一旦投资，就要用最少的钱获取最多的利益，将投资物尽其用。

因此，在分配决策中，最重要的是，如何在能源体系中推广可再生能源。尽管德国政府在风能和太阳能方面花费巨大，但是他们仍然大力使用煤炭发电。所以，可再生能源真的花费最少成本来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吗？答案并不是这样，一定还会有逐步淘汰煤炭的最佳办法。政府支持清洁能源技术固然重要，但是气候变化政策才是重中之重。我希望人们逐渐认识到气候变化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因此，要按照问题的轻重缓急来采取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