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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社区经济学家:生态社区经济是对古老智慧的再学习

2013-04-07 09:37:54 外滩画报

虽然已是3月底,英格兰却还在倒春寒,没完没了地降霜又下雪,完全不顾英勇而稚嫩的新芽们的感受。这样的鬼天气,若时光倒流,回到奥威尔《动物农庄》的时代,人们除了嚎哭恐怕就只能等死了。幸运的是,今天的世界,许多人已不再是《动物农庄》里的那头驴,他们从单向度思维里解放了出来,并且在寻求多元化自救途径的过程中,建立起了新型的农庄。“生态社区农业合作社”就是其中之一。

莫莉的厨房,她的椅子、垃圾桶等都是她自己做的。 

莫莉在社区农场的菜棚中。

虽然早就知道这类农庄的存在,但是对于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靠怎样的理念和方式来运营,我却丝毫没有概念。英国生态社区经济学家、罗汉普顿大学绿色经济持续发展战略部部长、英国绿党经济发言人莫莉·斯各特·卡托(MollyScottCato)教授接到了我的电邮后,爽快地回复:“你可以来看看我们在Stroud镇的农场,也叫‘社区绿色经济农业合作社’,我倡导的‘生态社区经济理念’(BioregionalEconomy)的实践基地之一,你来的话,我亲自带路。”

一周后,我坐上了从剑桥到英国南部Stroud镇的火车。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由平原逐步变成高低起伏的山区,想起我的故乡广西,思绪也随之波动起来。4年前我在广西山区旅行,见到的不只是土地的贫瘠,还有人们在追求致富的过程中所历经的劫难。稻田里种的是黄曲霉毒素B1严重超标的大米,水里浮游的是被重金属污染的鱼;我寄宿的农家,所有的成年男性在珠三角的工厂里打工,家里只有一位老奶奶和不满4个月大的婴儿。英国经济学家E.F.舒马赫通过他的著作《小的是美好的》比较了佛教经济学和现代经济学的两极性:“佛教经济学希望通过最佳消费方式使人获得最大限度的满足,而现代经济学家则希望通过最佳生产方式来扩大消费。消费是一切经济活动的唯一目的,生产要素、土地、劳动与资本则是手段,货币能使一切东西等值与量化。”该书的英文版出版于1973年(中文版出版于1984年),显然,它所提倡的“佛教经济学”以及与其异曲同工的绿色经济学理念,并没有在这十几年间得到主流社会的广泛认同,不论是在发展中国家,还是在西方国家,情况都差不多。难道它真的是一个乌托邦,完全缺乏实践的可能性?

我疑虑重重地下了火车,一眼就见到在站台上等候的莫莉。这位已被选为欧盟西南绿党主席2014年竞选人的著名教授、政治家,推着一辆前面挂着一只竹篮的自行车,戴着一顶手工编织的紫色棉线缀花帽,穿着一条蓝色碎花棉布裙,套着一双孩子气的绿色长统棉袜,笑盈盈地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真诚的拥抱。眼前的她,和我在youtube上看到的那位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性政客面前侃侃而谈的“女高知”的形象截然不同,以至于让从未与政客零距离接触、本以为讲起话来一定会口吃的我,如同“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般,立刻放松下来。

“你先陪我去打狂犬疫苗好吗?完了我再带你去参观农场。”莫莉说道。她即将启程去南美洲考察,所以狂犬疫苗必不可少。我们在只有车行道的环形马路上见缝插针,试图冲到另一侧去。“真讨厌啊!我们抗议了很多次,让政府在这个地段修建人行道,却一直没有结果,害得我每次过马路都得先祈祷!”莫莉抱怨道。好不容易过了马路,抬头一看,眼前是一道长长的斜坡,别说骑自行车,就是走路都显吃力。“我们有‘个体不飞不驾政策’,我和我的三个孩子都不开车,我们能走路就走路,能骑自行车就骑自行车。我的小女儿喜欢俄罗斯中世纪史,她就自己坐火车去了莫斯科。除非万不得已,比如这次去南美洲,因为路途遥远,时间又极其有限,我不得不飞,好在回来的时间比较宽裕,所以我可以坐船。”

我望了一眼身边这个乐呵呵的三个孩子的妈,觉得她确实有苦中作乐的天赋。她却解释说:“除去飞行和驾驶造成的环境污染不说,就单从审美的角度,美景之所以诱人,是因为有距离存在,如果想去什么地方立刻就可以到达,那还不如就坐在家里看电视好了!对我来说,坐火车长途旅行一点都不苦。能够一点一滴地体验路程之遥远,才是一件乐事。”她说,1963年,英国国铁局长Beeching曾想当然地以为已是汽车时代,人们不再需要铁路,便陆续把7000个站台和5000条路线给关闭了,造成7万铁路工人失业,许多地区因为被切断了交通而经济倒退、时至今日都未能翻身。

莫莉在社区农场的菜棚中。

公牛都没有被砍掉牛角,和大工业饲养的方式很不同。

古老的SROUD镇,很多建筑在中世纪时就已经有了。这也是莫莉选择在这里居住的原因。

有时候得颠覆一下各自为政的居住理念

“若干年前,我提出我的生态社区经济理念,很多人都当我是疯子。但是我从不相信自己疯了。等有一天地球上再也没有石油了,再也没有纯净水了,再也没有可再生资源了,他们就哭吧!他们才是疯子!”莫莉自信地说。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美国作家科马克·麦卡锡(CormacMcCarthy)的小说《道路》(Theroad)中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末日画面。莫莉曾在她的一篇公开演讲《不求富贵,但求生活》(ThereisnoWealthbutLife)里说:“当经济学家们研究梵高的绘画到底值多少钱时,他们忘了,衡量它的工具除了货币以外,还有它的美学价值和哲学价值。而这些被商品消费忽略的价值恰恰是金钱无法衡量的。正如金钱无法衡量自然界的价值一样。”

CashesGreen是Stroud镇的一个街区,在街区中心有一家废弃的、年代悠久的医院,当地的绿党组织和该街区居民一起,几年前开始了针对这栋医院的改造,在保留医院整体建筑的基础上,将其扩展为一个社区房屋工程。建成后的房屋,一半将以低价出售或出租给低收入人群居住,另一半将用来建设绿色经济市场。作为该工程的参与者之一,莫莉和她的绿党同仁要在即将建成的工程上拍宣传照片。于是从医院出来后,我们便冒雨朝工地走去。工地上已经站着十几位兴高采烈的绿党成员,看得出来,他们对此项目充满了信心。莫莉私下对我说,她还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分享,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理念。因此我们甚至可以提出一个这样的构想:客厅、客房甚至厨房可否作为公共空间与住户们分享呢?如果可以的话,将节约很多住房资源。这并不等于说要倒退到你们‘文革’时期大食堂那样丝毫不尊重个人隐私的年代。只是我们有时候得颠覆一下各自为政的居住理念,重新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拍完照片,下起了大雨,莫莉饿得两眼冒光,她苦笑:“你如果每天骑自行车翻山越岭,你就知道我的感受了。”她的朋友,一位绿党成员,立刻同情地给了她一块小饼干。忙碌到下午两点,我们才终于走进一家叫TomMorrow’s的餐馆,它以专卖有机食品、提倡生物动力学而出名,所以绿党成员们几乎把它当成了聚餐的食堂和非正式会议的据点。

“现在该带你去农场了!”莫莉放下刀叉,利索地拿起外套。本以为要冒着大雨、扛着相机,在陡峭凶险的环山公路上,跟着莫莉的超级无敌自行车徒步上一个小时,当得知“不驾不飞”的她早已租好了一辆车,一时间竟感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对着她租的那辆难看的蓝色小吉普,赞美了起来。“租车,其实不算是一个太坏的想法,对吧?”莫莉一边熟练地掌握着方向盘,一边笑道:“我租的车来自汽车俱乐部,每月交12英镑会员费,急用时只需交上3英镑租金,开上个把两个小时,虽然也算作恶,但是跟每天开车上下班相比不那么恶,是不是?”莫莉虽然平日不提倡自驾车,此时开起车来却像一个淘气的小孩,聊到高兴之处,竟然两手悬空,显然车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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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中国能源网

标签:新型农庄,生态社区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