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销合一”：德国电力企业的“创新”商业模式

编译按：福岛事故后不久，德国政府就下决心加速“弃核”，加快发展可再生能源，实现能源转型。尽管外部一片斥责声，内部也有很大阻力，但德国政府和多数民众不为所动。两年多，路子走得很艰苦，但面对现实，有足够的诚意解决新出现的问题，使可再生能源比例由2008年的5％，上升到目前的28％。“这离政府高调制定、曾经遭受无数人怀疑的2020年达到35％的目标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但“电费上涨，三年不到的时间，居民普通电费上涨了近40％”；国际国内不同观点严重对立，甚至有人“告”到欧盟理事会，说威胁到整个欧洲电网的安全1。

对德国的能源转型，也有人看出新“门道”。德国柏林电网公司高级工程师廖宇先生认为，最成功的一点就是“彻底地把电这个看不见的东西，从传统的工业原料消耗品变成了一种金融商品或者是金融工具，有效地去调节全社会对一次能源的需求”，能使大多数人“看得见的进步要多一些，看得见的利益要更广泛一些”2。

斯蒂芬 莱西（Stephen Lacey）是德国绿色技术传媒公司的高级编辑，在报道商业和绿色技术政策方面有广泛的经验。他从德国内部、绿色传媒的角度观察德国的能源转型，发现了新现象，他发表在美国《theenergycollective》网站的文章也值得思考3…

但是，站在外面或者某个角度看德国人“弃核”的决策及其得失免不了有某种“局限性”。也许就把核能看作一种能源“选项”更客观真实。德国人有“选择”的权利，也可做些“尝试”。重要的是一切出自理性，要与周边国家保持更密切的协调并取得支持，才能对世界能源转型做出贡献。

我们可能即将见证电力工业的一个意义最深远、从未发生过的转变。

据报道，欧洲最大的电力公司德国莱恩集团（RWE）在分散式、可再生能源激增和收益猛降的挑战下，正计划自身彻底从传统的电力供应商转变为可再生能源服务的供应商。

这个电力公司的新哲学：要么适应，要么枯竭、死亡。

这个公司在最近的战略报告中写道，“德国光伏发电增长致使批发价格遭受巨大侵蚀，构成莱恩集团一个严重问题，甚至可能威胁到公司的生存”。
最初，欧洲能源网站《能源邮件》描述了这种战略文件的大致轮廓。这个网站报道说，上个月莱恩集团董事局同意这种战略，10月底将在整个公司内做出评估。

绿色科技传媒公司（Greentech Media）尚未得到报告全文，但莱恩集团证实公司与投资者内部讨论过这个战略。

按照这种文件，莱恩集团不想再简单地做集中式电厂的开发商和业主，反而想利用它的专业知识帮助管理和整合可再生能源上网。

“指导原则是‘从容量到价值’，即从大规模离岸风电和水电延伸到陆上风电或光伏发电技术。而且不再追求可再生能源的容量或百分比目标。宁愿利用我们的技能，而不捕捉'轻资本'（capital－light）途径。以多半来自第三方资源的资金为基础，把自己定位为项目推动者和运营商，并［做个］可再生能源系统的集成商，”详见《能源邮件》发表的文件。

不是简单地输电和销电，莱恩集团想要使自己成为可再生能源项目“渠道”－－帮助管理风险，不做引人注目的新资本投资。

列举的这种“产销合一”商业战略文件，读起来好像在写一个“家电”公司，而不是传统的电力公司。

“开发创新的、有利可图的产销合一商业模式是个挑战，我们还需要成功地应对，因为我们看到在我们传统的价值链旁正在浮现一个十亿欧元的市场。”

这可不是个小型、思想进步的市政公用事业单位要转向可再生能源。莱恩集团给全欧2400万客户提供电力和天然气，是区内最大的碳发射者之一。该公司经营的投资组合发电容量5000万千瓦，包括大量燃煤、天然气和燃油电厂。

RWE因分散式发电飙升被迫进入困境，特别是在德国，半数以上可再生能源为客户所有。许多像RWE这样的电力公司只在国内直接拥有小部分可再生能源。

可再生能源飙升降低了批发电价，甚至高峰期间引发周期性价格看跌，迫使电力公司的燃煤电厂减产，也失去收益。这个态势被近十年到处建集中式燃煤电厂恶化了。电力公司期望欧洲电力需求上升，但“后衰退”时代需求反而下降了。

正如这个月初《经济学家》报道的，由于新市场的现实，过去三年间RWE的股价丢失三分之一的价值。与其让这些困难使RWE的收益进一步萎缩，高管们显然更愿意彻底转向新模式来管理这种转移。

这个电力公司写道，“我们未来必须管理更有创造性和专业的创新。我们需要建立一种文化、结构和进程，让我们超越逐渐改善现有的价值链，开发新的商业模式。在高度不确定和不稳定商业环境中，我们需要改变自己从'风险缓解'转化为‘不确定性管理'公司。”

相对于“放宽管制”，电力公司商业模式的这种变化可能更彻底，前者在1990年代直到2000年代曾经严重打击欧洲和美国的某些垂直整合的电力公司。

在可再生能源整合方面，欧洲国家更先进，所以自然首先对大型电力公司发生这种有计划的激励。但在美国，围绕电力公司未来的话题也在变得更加复杂。

在今夏一个里程碑式的报告中，代表美国投资者拥有电力公司的团体爱迪生电气协会（EEI）警告说，分散式发电是对收益和客户约定的迫在眉睫的危险。

“冲击电力公司行业破坏力（即取代现有产品／市场的新产品／市场）的威胁越来越大，而且还在增加其他类型的破坏力如销售和最终利用效率的影响，”彼得 肯德（Peter Kind）写道。“最近的商业历史提供了许多例证，公司和整个产业对破坏力的响应或者失败了，或者太缓慢因而受苦。

假设这个有计划的战略最终转化为RWE的真实变化，这个电力公司或许为美国电力供应商面对类似的、即将来临的挑战提供一个模式。

参考资料：
1。 WNN，　Utilities call for end of renewable subsidies，　14 October 2013。
2。 廖宇，德国：迎接”智能电网2.0时代“，《能源》，2013年08月06日。
3。 Stephen Lacey，　Under Threat，　German Utility Says It Will Create a New　'Prosumer Business Model’，　theenergycollective，　October 25，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