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起：中国发展新能源面临的问题

2009年10月21日上午，由河南省政府、国研中心、全国工商联、全球商报联盟共同主办的全球商报经济论坛“新能源与汽车制造分论坛”在河南郑州举行。以下为国家发改委原能源研究所所长周凤起的演讲实录。

　　周凤起：

　　谢谢杨明森先生对我的介绍，我是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工作人员，过去长期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目前担任全球环球经济世界银行和中国银行合作的中国规模化办公室工作，今天有幸能够在这里和各位相聚，一起探讨中国新能源发展当中一些问题，我感到非常荣幸。那么最近中国发展新能源或者叫可再生能源遇到了什么问题？面临什么样形势？这可能是从事这方面工作都比较关心的，我想从2005年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可再生能源法》以后，2006年1月1号开始实施，中国可再生能源面临历史从来没有好的机遇，迅速发展在世界上也是非常突出的。比如说我们的风电连续五年产量翻番，从全球排名比较靠后，现在已经进入装机容量全世界第四位，增加容量是全球第二位，美国不论在增量和存量方面仍然是居于世界第一。

　　前一段欧洲、特别是德国多年以来占据第一位置，美国一发力就赶上，说明美国基础相当雄厚。但是发展很快，在快速发展过程中，相应产生一些问题，我认为并不奇怪，那么从今年稍早一些，我们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先生，访问了吉林这个风电制造厂，做了七点指示。开始大家就关注到中国风能制造能力是不是有过剩的问题。

　　国务院政策研究所受温家宝总理的指示，会同国家发改委以及有关部门，包括电监会、工信部等等一些机构，深入进行了调研、听取各方面的意见，那么最近国家发改委等十个部门，向国务院一个报告已经经国务院批准，就是当前经济形势发展问题，重复建设、产能过剩的现象又有所抬头，所以现在经济结构当中要调整结构、要数量的扩展可能更为重要。那么点了六个名就是重复建设，除了冶金、水泥、高耗能产业以外，在新能源产业当中，也有两项被列入产能重复建设名单，一项就是多金硅制造、第二项风电制造产能。这个在国内引起业内人士广泛讨论，非常大的关注，而且也有很多不同的意见，所以最近国家发改委、产业协调司司长，一再和网民交流，大概前天新闻发布会，阐述国务院批复文件的精神。

　　我想借这个机会，因为大家很关注中国可再生能源，也是投融资的热点。我想略做介绍，一个是多晶硅，多晶硅是太阳能目前的材料，当然目前太阳能也有三种不同的工艺，但是从多晶硅、单金硅太阳能电池来看，硅材料是不可缺少的原材料。在前两三年，太阳能界流传一个谚语，这有硅谁就是王，你太阳能没有我这个材料你就发展不了。同时在这样形势下，硅原料价格就炒作很高，一公斤要500美元或者更高，实际上原来也就是几十美元，一下子炒高十倍。国内各分析企业家一看这方面还是盈利颇高，迅速就向这方面转向。中国大陆现在钱还是不是问题，投资非常高，以亿为单位都能拿到钱，产能迅速扩张、或者将要投产，规划都做的很大，一下子我们也发展很快。但是中国的太阳能产业有那么一点弱点，就是国内的市场并没有很好的开发，因为太阳能发电太贵。

　　从国家发改委批准太阳能发电项目，正式批准两个，一个鄂尔多斯、一个上海崇明岛，这两个项目电价每小时每千瓦四块钱，作为示范项目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大规模推广，它比传统煤电贵很多，它相比其他的新能源，比如风电，风电一般五六毛钱，又要贵好几倍，比小水电贵很多，所以大规模推广太阳能发电时机未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生产的太阳能电池产量已经很快上去了，国内市场没有，就向国际市场发展，所以中国太阳能电池生产原来是世界第二，现在可能达到世界第一，98%是出口给国外的，那么主要欧洲，美国也有一部分。可是一遇到国际金融危机以后，德国、西班牙政府补贴大量削减，我们出口就受阻，在这样情况下炒高多晶硅价格迅速回落，回落100美元以下，估计可能也就是四五十美元，所以你的成本假如不能低于、或者达到二三十美元的话将来很危险。

　　第二条，国务院材料里也强调，这样多晶硅原料生产，我们以出口为主，而多晶硅又是高耗能产品，我们自己不能用，我们为了一点微薄利益，等于能源间接的出口，良好的性能供给其他国家，也不符合持续建设，所以国务院也强调这样做法也不符合我们国家的需求。所以就把这个问题列为产能重复建设。那么在技术水平上，我们又不是太高，因为多晶硅被国际上少数公司垄断，你去买出高价，但是作为又掌握不了技能的优势，在技术上我们没有优势，但是我们贡献我们的生产能力、贡献我们的能源，污染问题也是在国内讨论很激励，我们环境部杨所长也很清楚，就是我们在河南一个比较大生产多晶硅厂子，多晶硅生产过程中最后有一个排放四落划归(音)有剧毒，不好处理。拍了照片在美国报纸也登了，说美国污染很严重。美国科学院也引入大量材料，说中国污染很严重，我们说污染个别地方有，但是我们已经采取措施正在处理，但是不见得撤离。如果你的污染问题不能够很好处理，就不能批准你的生产、要停产。决心还是很大的，四路划归(音)处理问题，我认为人们是我们多晶硅生产当中一个难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根据这样情况，国务院调查报告和发改委报告，就说2008年我们国家多晶硅产能两万吨，产量四千吨，再建产能大概八万吨，产能已经明显过剩。我们国家光发电市场发展缓慢、国内太阳能电池98%用于出口，相当于大量输出国内紧缺的能源，实际持否定的态度，要调整这个做法。但是这个事情一公布以后，在业内反响很强烈、看法也不一样。你比如我们国家现在有一个中国能源报，在9月14号在新能源这版上就登出来，业界否认产能过剩，政府警告另有声音。就说明还有很多看法，中国现在没有过剩，我们现在生产太阳能电池，除了国内供应的多晶硅以外，还有进口。我个人看法去年进口包括今年进口可能是事实，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第一这是脆弱的平衡，98%出口在国际，国际市场一有风吹草动你立刻不行。国内最大的太阳能企业无锡尚德，他的第一把手对这个问题比较清晰，立即调整策略，把原来准备投产的产业立即停止，员工裁员。实际上受金融危机影响比较大的，现在各国政府补贴政策也不是很稳固的，像西班牙、德国这都是太阳能发展最快的国家，都有削减太阳能补贴的趋势。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很难。

　　第二技术上，你又不是最先进的技术，那么这个技术问题你实际上还是比较一般化的技术，人家技术一突破你立刻遇到很大的麻烦。最近有一篇报道，美国有个最大的太阳能公司叫第一太阳能公司，和中国达成了200万千瓦太阳能电池发电的意向，已经签协议了，在内蒙古鄂尔多斯，这是吴邦国访美参观第一太阳能公司，回访中国，调查不到十天立刻做出决策，要在这里搞200万千瓦规模的发电厂，这个规模世界最大现在还没有。中国可再生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规定2020年太阳能发电装机容量180万千瓦，当然最近国家对新能源发展规划调整，准备把这个规模要有很大的提高，但是根据目前各方面得到消息也就是2000万，美国第一太阳能公司说了一来就是200万千瓦，十分之一。他的成本很有竞争力，比我们多晶硅可能便宜，假如他竞争能力这么强，一来我就不知道这么大的多晶硅产量如何处理。因此，政府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警告，我认为是不应该说是太早，而是已经有点晚了，多晶硅扩张已经有一两年时间，或者说不能不再提了。所以业界一些、特别是专业人士和企业家在这方面好像应该把自己眼光看的更远一点。这是一个。

　　二、是风电，风电设备产能也被重复建设、产能过剩的情况。这方面争论相对少，但是我看有些媒体的报道，也带有情绪。比如说我昨天一翻，我在中国风能报，标题就是空谈风能产能过剩不利于风能产业的健康发展。我们风能产业长期规划2020年300万，这个规划也要调整，因为看起来小了，可能调整大规模风电发电来看，2020年112—115，大概在这个范围，应该是大跃进的规划。现在全球也就是112。所以这个东西应该已经不小，但是我们现在产能去年1200，今年大概2000年，假如我们今后10年每年维持一千万吨产量的话，就是一个亿，加上已经有3000万，也就是一亿三，再大就是一亿五。也就是你的产能大概一千万，每年一千万就差不多，可是根据十个部委调查报告，到2010年风能产能达到两千万，如果现在准备投入产能都包括进去，都让实现规划，可能年产能力三千到五千，这么大产能往哪里去？很简单，如果我们可以向国外出口，假如我们能够打开国际市场，打开几千万市场谈何容易。可以出口一些。

　　比如现在最好的金昆，它是香港上市公司，他的老总已经开始到美国去准备设厂进行生产，开拓美国的风电市场。他跟我说，如果美国获得成功，等于又多了一个中国风电市场，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你要国际开拓市场，你要有竞争力，没有竞争力美国也不是好竞争的。根据我的看法，有的人很轻视美国，美国仍然是科学技术水平和生产能力最强的国家，我们国家顶多是一个生产大国、而不是生产强国，很多领域都是这样。所以你要去美国竞争、要去非洲、东南亚开拓市场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是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风能设备产能过剩已经很明显，所以也提不出什么更多证据来不同意这个看法，但是有情绪。当然我们有些媒体宣传我感觉也是有缺点的，包括《中国能源报》“新能源产业过剩”这种用词就不准确。我们现在国家、发改委也好没有提新能源过剩，只是提风能设备制造过剩，不等于风能产业发展过剩，我自己感觉到，就是以风能为例，有过冷的地方、也有过热的地方。

　　国务院文件规定了，严禁当地风电厂就要用当地的设备。另外我们现在风电发展里边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说联网，联网现在有很大的困难，现在国际上到底风能能够占到电网当中多大比例，不是很清晰，最早说10%，后来说20%。有的说还可以更高，高是可以高，但是它是有条件的，需要你做工作，那么最近我们参加夏威夷可再生能源，夏威夷没有别的能力，他希望把可再生能源达到70%，这个任务非常艰巨。我当时问他你是不是考虑很全面，后来他退后了。

　　丹麦已经超过22%，就是丹麦整个电源当中，风电占到22%，但是丹麦又是跟欧洲电网相关的，所以丹麦风能占到欧洲电网不超过5%。现在我们是什么情况？内蒙根据国家电网统计风能是330万千瓦，由于国际金融危机整个负荷率下降，内蒙电网是三千万装机容量，供给负荷只有1500万，风电要占300万，超过20%，只能停火电、停煤电。停煤电调度上可以做这个情况，但是按照内蒙10月15号就开始供暖，一供暖煤电基础是共用的，所以煤电不能压，只能压风电，所以这里边有很多复杂的问题。所以这个还是有不少的问题，怎么联网？我们研究工作、我们电力规划、我们线路输送工作跟不上，我们产品质量，比如能源，国网风电占全国第一，大概占到三分之一，他的总经理对能源质量颇有微词，对风电设备质量控制、自主知识产权的研发，很多企业来不及考虑，我就想把生产能力搞上去，买一个生产许可证、买一些零部件装备起来就可以生产。在这些地方都是我们的薄弱点，所以风电整个产业链来说，有冷有热。

　　科学研究、标准的制定、产品的检测、认定都是冷点，怎么检测你叶片生产出来就是高质量？日本有很大的实验室在野外，我们还没有，我们就是研究、设计就做了，转的是不是最有效、寿命是不是最长、能够经历复杂条件，有待于提高。所以我认为在这个时候，国家提出这样一个政策来加以引导，来规范市场，要准备不断发布信息，来引导市场。应该说是恰当其时。《风能产业观察》采访我，我说政府的引导是风电健康发展的关键，就需要政府引导，不引导的话就要出大问题，所以我对政府当前这样一些政策，我认为是非常对的。

　　我先做一个开篇，等完了我继续参加讨论。谢谢！